我和她，好像是在初中时就是同学了吧？
她叫玲（化名），我叫言（化名）。
肯定都是化名咯，不然你以为呢？
当时的她，是数学课代表，班级前十。而我是扫地小组长，后来还被撤了，稳居班级后二十。
那时候的她，因为长得很漂亮，所以被班里很多男孩子调戏。或是在发作业时拽她头发，或是从他们身边走过时被笔戳一下脊梁。
每次她都会笑着生气，在那些男生哄堂大笑中，装作一副要打人的样子。有时候真的生气了，笑容就没有了，然后真的在他们胳膊上掐上一下，在男生们装疼的时候，抱着作业本离开。
当时的我，面对女生时有点内向，所以不敢和大家一样去捉弄她，每次她发作业发到我这里时，我都故作姿态的把头低下看书，然后眼睛偷偷地往她那里瞥。
真的很漂亮，像女神一样。
当然，我无法用现在的审美来评论那时的她，和班级里某个很潮流的女孩子比，她也不是说那么漂亮。可是在我心里，她真的很好看，很漂亮。
因为我不擅长和女生交流......也不能说不擅长吧，我这个人性子有点慢热，除非是别人先接触我，否则，我很难去主动接触别人。
所以说，她是一个意外。
是一个很意外的被我主动接触的女生。
契机？应该是我的同桌吧？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。
一个有点黑、有点胖的男生，我们在这里就简单的称呼他叫黑胖好了。虽然我比较喜欢叫他黑子，但说实话，那时候的我和他差不多黑，现在想想，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勇气那样称呼他。
扯得有点远。
这个黑胖，和我算是比较好的朋友吧，在我的记忆中还比较深刻，因为直到初中毕业，我都还欠他一百块钱没还，现在想想还是很后悔的。
那时的他，和其他男生一样也很喜欢捉弄玲，有一次，将玲的作业本抢了过来，在她追过来时塞到了我的书洞里。
那时的我坐在墙角靠里处，所以她站在黑胖身边笑着对我伸手。
“快给我。”
在我的记忆里，那是我们第一次说话。或许是，也或许不是。
我看了黑胖一眼，他被玲掐着胳膊，晃着头说：“给她吧给她吧。”看样子，掐的真的很疼。
那时的我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竟是有些鬼使神差......不，其实就是故意的，笑着说没有，不给。
然后我也被掐了，掐的耳朵。
一点也不疼，反而我还能感觉到她手上那凉凉的感觉。
那时我有点害羞，心里想着‘啊，我耳朵会不会很脏，被她掐着会不会弄脏她的手啊。’这种自卑的话，然后很快就把她手甩开，把她作业本拿了出来，举着手说：“好好好，给你给你给你。”
然后她就拿着作业本走了。
以此为契机，平时她发作业时调戏她的人，又多了一个我。
有时候，下午了，教室里没什么人都去吃饭了，看着她趴在那里写着晚自习要写的作业，我也会走过去，戳她一下，然后在她的嬉笑中在课桌之间来回躲闪，和她笑着玩闹。
那时候的我，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初一上学期。
那个时候，她是班级前五，我是班级前三十，虽然听起来一般，但是在七十人的大班级里，也算是很不错的了。我原以为，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持续下去，但是很快，一切就结束了。
那阵子，家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迷信上了一种叫‘天然油’的东西能够挣钱，他们一边去大城市‘调查商机’，一边把我留在学校宿舍里住了三天，然后在我的哭闹之中强制给我安排了转学，去了所谓的‘大城市’，和一群陌生的同学上学。
因为我是转学生，所以我受到了很严重的孤立。
被同学欺负，很常见。被老师‘特殊照顾’，家常便饭。因为那时的我有点黑，于是他们就说我‘脏死了’。在上体育课时，有调皮捣蛋的，往我身上吐口水，我火了，拼命地追着他们，直到跑不动为止。
最严重的一次双标，是那次地理课，我和另一位同学一起忘记带作业，我们在课堂上站着，他站在讲台上问那个同学，你作业呢。
同学说，忘了带。
好，下午带过来。
又问我，你呢。
我说，忘了带。
他走了过来，当着全班人的面，一脚将我踹翻在地。
你说什么？
忘了带。
你再说一遍？
......
滚。
我当时只知道哭，整个班级鸦雀无声。
那里的学校，是有周六周日休息的。不和我们那边一样，第一周周六上半天，周天上晚自习，第二周周天白天休息。
每到了周六周日，我没地方去，就在当时的出租屋里，趴在桌子上，在本子纸上画小人。他们在打架，在互殴，从早晨画到晚上，画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。
有时候在晚上睡觉时我会想起玲，有时候很委屈，想哭，最后还是睡着了。
然后，初一下学期结束，家里人搞的‘天然油’凉了，合伙人跑了，我们又办理了退校手续，在家里人骂骂咧咧的话语中，回去了。
初二上学期，在那些同学们的交谈之中，我回到了教室里，他们惊讶的看着我，看到我坐下，教室里爆发出了激烈的讨论声。
黑胖笑着问我大城市怎么样，很多同学都围了上来，听我吹牛逼。
我说，没什么意思。
他们又问我，你是不是去的xx，我说对，然后他们就笑着自说自话，说那里有什么什么地方，然后他们家有亲戚住在那里，那里很繁华等等等等。
又问我，去哪里玩过。
我摇了摇头。
然后大家都笑了，对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。
我在大家的笑谈中看了一眼玲，她还趴在桌子上写作业，和以前没变，还是一样漂亮。
也许是因为我的转校经历，当时班里的第一名和富二代都凑到了我的面前和我做起了朋友，以前我们不熟，他们两个倒是很熟，他们和我笑，和我聊游戏，当时在我们男生中聊的最火的游戏是穿越xx和地下x与xx，当时我还没有QQ号，家里也没有电脑，所以只能听他们说。
慢慢的，他们好像也察觉出我并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人，也就疏远我了，而我还没有察觉，在他们两个人谈的正欢的时候凑过去，在中午放学的时候和他们一起走。
因为在那里的学习进度和这里的学习进度是完全相反的，他们那里初一先学的三角形，而我们这里先学的方程式，以至于初二的学习我是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，上课老师讲的话在我耳中就好像是念经一样，硬着头皮死记硬背也是完全背不过，记不下来。
第一次月考我数学考了四十分，一百二十分的题。
语文考了九十六分。
英语考了五十四分。
总成绩班级第五十二名，那时班里一共七十六个人。倒数十名的人被班主任叫出去谈话，很幸运，我躲过了一劫。
后来，课堂上的内容我越来越听不懂了，特别是英语，上课就是发呆，背的单词从来都背不过，每次英语课刚开始的单词提问，我都拼命地祈求老师不要挑自己。
后来，发现老师不挑我们这种差生之后，我也就不学习了。
上课便是撑着脸装作看黑板的样子偷看玲，看着她努力学习的样子，很可爱。
那时候的我，多少也知道自己正值青春期，心里暗恋着玲。但是我不敢说，初一下半学期的遭遇，让我彻彻底底的变成了自闭儿童，我自卑，自弃，甚至连她发作业的时候都不敢去捉弄她了。
她偶尔发作业发到我这里的时候会和我说一句话，而到那时，我都会点点头，什么话也不多说。
后来，她也不和我说话了。
最后一次和我说话，是在一次收作业的时候，我把写好了的作业教到了她的手里，那时她抬头看了我一眼，又把眼睛低下，看着手里的作业本，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：
没想到你也会写作业。
我听到了，但是我装作没有听到，低着头，看着桌子，她也没有逗留，转身离开了。
从那以后，初中的我们就成为了一道水平线，没有了交集。
我还是会在上课的时候去偷看她，上晚自习的时候偷看她。有时候看到她和第一名学习时心里会生气，看到她被富二代捉弄时心里也会生气，看到她笑着和那些男生们吵闹时，我就趴在桌子上，看着手里的笔。
我想引起她的注意。
于是，我变成了小丑。
和班级底层的差生们下课之后大声吵闹，开玩笑，各种骂娘，脏话不断。
然后和他们一起嘲笑班级里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同学，欺负他，然后说一些侮辱他的话，在周围人哄堂大笑中，觉得自己很帅，很得意。
那个时候我转头看向玲，她在和同桌的女生笑着说话，连看也没有看我这边一眼。
于是，我又对着那脑子不好的同学，故意学着他平日里因为控制不住而做出的一些肢体动作，像傻子一样引得同学们哄堂大笑。
我也笑了，他们也笑了，被嘲讽的对象没有笑，玲也低下头去学习了。
后来，那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同学叫来了家长，在班主任的追问下，所有嘲笑过他的同学都把矛头指向了我。
‘就他说的最多，说了整整三天三夜，还编了个长篇故事。
’
在课堂上，班主任严厉的批评了我，当着所有人的面，我低着头，什么话也没说。
抬起头来时，我偷偷地看了一眼玲，刚好和她的视线对撞在了一起。
我飞快的把头低了下去，脑袋里一片空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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